2023年七夕节，绵阳市游仙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举办直播，网友多数时候看见的是无人的颁证台。（网络截图/图）
超700万网友围观，仅记录了12对新人领结婚证？2023年8月22日，一场由民政局婚姻登记处举办的七夕直播活动引发热议，有人评论：“整个直播间冷冷清清，围观的网友反倒很欢乐，形成鲜明反差，主打一个寂寞尴尬冷。”
次日上午，当事方四川省绵阳市游仙区民政局工作人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网友评论与实际情况有出入。七夕节当天，游仙区民政局一共登记了77对，“不包含补办证和离婚的，光是新婚登记是77对”。
结婚登记在外间，而直播地点在颁证大厅。七夕节上午，游仙区民政局举办了集体颁证仪式，有些情侣先登记，在外面稍作等待，再同其余新人一起进去统一颁证，“所以有一段时间就没有人来颁证”。
此外，颁证仪式属自愿选择。有些前来登记的新人不愿意在镜头前颁证，登记后没有进入直播所在大厅。这是网友们在直播间看到出现人数较少的原因之一。
这不是游仙区民政局第一次尝试直播颁结婚证，此前亦有做过类似活动。工作人员称，目的是“为新人祝福，大家也都沾沾喜气”。
线上冷清现场暖
据上述工作人员介绍，集体颁证是游仙区婚俗改革实践活动之一。“我们在比较喜庆的日子，都会搞集体颁证、集体婚礼等有仪式感的活动”，包括七夕节、“520”“214”等。
至于今年七夕节，当天是工作日，有些人因上班不一定能来，且当时天气较热，出门的人也相对少了一些。综合考虑这些情况，另一名工作人员认为，来登记结婚的人实际并不算少。
包括游仙区在内，绵阳市共有10个婚姻登记处。绵阳市民政局8月23日公布，截至8月22日18时，全市共为534对新人进行了结婚登记，为180对新人举行了集体颁证活动；10个婚姻登记处增设结婚登记办理窗口9个，38名婚姻登记员全部在岗，增派工作人员39名开展辅助性工作。
相比于线上直播间，现场感受到的温度要更“暖”一些。一名七夕当天在游仙区民政局陪同亲友领证的女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新人无需排队，由现场工作人员喊号，整个上午她看到了几十对新人，“上午九点多到活动结束，人都是挺多的”。
上述民政局工作人员称，“颁证是给新人的小小仪式感。可能我们上午搞活动的时候，有些新人觉得他们在被直播，都不愿意在网上露面，不一定去颁证厅。”
据婚礼跟拍师楚方观察，新人很看重领证当天的仪式感。她的跟拍服务在十余天前便被预定下来，其服务的情侣上午已经到游仙区民政局领过证了，但为了记录这一瞬间，当天下午工作人员特意当着摄影师的面，为他们补上了宣誓和颁证环节。
他们的身影也出现在直播间里。在喜庆的红色背景墙前，新郎身着白色T恤，新娘戴着头纱，手捧一束百合花，评论区有人打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祝福。
700万网友为何围观
整场直播，在网上获得了意料之外的围观人数。
下午2时许，四川广元人陈彬点进游仙区民政局直播间，发现观看的人很多，却没人领证结婚，“我以为是背景板，怎么一动不动的”。
几乎同一时间，网友小K在抖音首页推荐中刷到了游仙区民政局的直播，当时镜头前也没有人，直播间播放着蔡依林和陶喆的《今天你要嫁给我》，评论区里的网友自顾自地聊着天。她注意到，大部分留言对婚姻的看法较为消极，涉及对家暴、杀妻案的评论。
但两点半左右，在一对新人出现在镜头前之后，这种消极风向瞬时改变。“评论很友好，都在祝福新人。也有质疑是不是雇人来直播间领证的评论。”
小K称，自己受到不婚主义的影响，看到直播产生了好奇，也想知道其他人对婚姻的看法，便点进直播间。她围观了半个小时，进直播间时大约480万人看过直播，到这对新人领证结束，观看数据达到560多万。
20岁的林莞在直播间看了几分钟，正好刷到一对新人领证结婚，背景音乐配了《婚礼进行曲》。另一名20岁女生赵晶晶则饶有趣味地看了一个小时，她说评论区的氛围比较欢乐，有真心祝福新人的，但大部分网友都半开玩笑地说新人“想不开”。
赵晶晶自认婚姻观比较矛盾。一方面忧虑婆媳关系，也忧心于曾看过的家暴案例。但另一方面，她也有些向往婚姻生活，“婚姻会让我有一种归属感，让我觉得自己有家，有落脚的地方”。
这一次，赵晶晶的围观体验感很好，“在我进入直播间的一个多小时中，我见证了四对法定夫妻的诞生，还挺自豪的。新人脸上洋溢的笑容，让我突然很想恋爱”。
二十出头的陈彬没有对象，也不想结婚，看到这些向往婚姻生活的男女，只“羡慕他们乐观的心态”。身边人大多未婚，他将七夕直播的链接发给朋友，对方显得“漠不关心”。
上班无聊，陈彬在直播间断断续续看到下午4点多，“结果后来就变成城市秀了”。他提供的截图显示，当时直播标题已更改为“绵阳城市秀”，但评论区依旧在讨论结婚相关议题，有人在询问直播间看到的领证人数，也有人称自己是专门关注账号，来看结婚登记的。
在这一时间段，他切换页面，看了好几处民政局结婚登记的直播，包括北京市丰台区、成都和内蒙古。“因为别的城市直播结婚的人都多，就它（绵阳游仙区）最少，显眼包。”
小K则围观了重庆两江新区的颁证直播。当新人一脸幸福手持结婚证面对镜头微笑，她看到评论中有人留言：“有请下一对受害人。”小K感觉这些评论不妥，“把戾气撒到新人身上了”。
（受访者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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