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全世界的人们为新冠疫情渐渐褪去而高兴之余，同样由RNA病毒引起的禽流感疫情正在全球八十多个国家的家禽和野生鸟类中蔓延，造成全球2亿多只鸟类死亡或被扑杀，而且还引发大量哺乳动物死亡，包括多种海洋哺乳动物和宠物猫。全球禽流感疫情不仅对很多国家和地区的鸡蛋和鸡肉产品供应造成紧张，也让人们开始担心禽流感是否会对人类造成更大的威胁。
自2022年以来，世卫组织收到了来自三大洲10个国家的哺乳动物暴发疫情的报告，涉及26 个物种，包括水貂、海豹、海狮、狐狸、水獭、熊、美洲狮和臭鼬等。（资料图/图）
全球禽流感正在卷土重来
H5N1禽流感病毒是一种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属于RNA病毒，主要感染鸟类，也能感染哺乳动物，对鸟类致死率较高，可接近100%。H5N1禽流感病毒是甲型流感病毒家族的一种，该家族中的H1N1是感染人类的最主要流感病毒，也是在1918-1920年间引发全球流感大流行的罪魁祸首，当时造成全球上亿人感染、数千万人死亡。虽然目前H1N1毒株已演变成季节性流感，其致病性也不复当年，但是甲流仍然是人类面临的重要传染病之一。
自20世纪90年代首次发现以来，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H5N1一直是养禽业的重大威胁之一。2003年开始的持续不断的禽流感造成全球大量家禽或野生鸟类死亡，约有1.5亿只禽鸟死亡或遭扑杀。之后，H5N1病毒不断变异，时不时在全球家禽养殖场或野鸟群体中形成小范围传播，造成的影响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大。
但是，在2022年1月以来，禽流感疫情正在卷土重来，此次暴发的是2.3.4.4b支系病毒。目前，全球已有超过80个国家报告了多达1.56万起禽流感疫情，而受影响死亡或被扑杀的家禽已超过2亿只。其中，美国共有47个州报告了禽流感疫情，共影响近6000万只禽类。2021年10月至2022年9月期间，因为禽流感感染，欧洲 37 个国家也已扑杀了超过5000 万只家禽。
据央视新闻网援引日本共同社消息称，自2022年10月-2023年4月，禽流感疫情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日本全国蔓延，该国 47 个县中26 个县的家禽公司至少有 80家养殖场发生疫情。由于禽流感疫情持续蔓延，日本已扑杀禽类约1700万只，约占日本家禽总量的1%，扑杀数量创历史新高。这些扑杀的禽类中约90%以上为产蛋母鸡，因此导致鸡蛋价格一度飙升。
除了家禽，很多野生鸟类，包括海鸟也受到禽流感的致命威胁。据秘鲁国家自然保护区报告，在禽流感紧急情况以来，在该国8个自然保护区至少发现了6.3万只死亡鸟类，其中受影响最严重的物种是长嘴鸟、鹈鹕等野生鸟类。截止到2023年7月12日，美国共报告了7000多只野生鸟类感染了禽流感，涉及14个州。
已波及大量哺乳动物
令人担心的是，禽流感疫情正向哺乳动物中蔓延。自2022年以来，世卫组织收到了来自三大洲10个国家的哺乳动物暴发疫情的报告，涉及26 个物种，包括水貂、海豹、海狮、狐狸、水獭、熊、美洲狮和臭鼬等，最新感染H5N1病毒的则是来自波兰的猫。这些哺乳动物多是因为食用感染禽流感病毒的鸟类或禽类产品而染病。
据西班牙农业、渔业和食品部兽医中心实验室在2023年1月发表的一项研究显示，2022年10月，西班牙加利西亚一个拥有超过5万只水貂的农场暴发了大规模禽流感疫情，大约有4%的水貂死于与禽流感相关的出血性肺炎。研究人员还从四只水貂中检测到了一个H5N1病毒的重要基因突变，该突变可增强病毒在动物细胞内的复制能力，因此推测病毒可能开始在水貂之间互相传播。为了防止疫情进一步蔓延，当局已将该养殖场的所有水貂全部扑杀。不过幸运的是，该养殖场12名员工并未感染禽流感。
据塔夫茨大学研究人员2023年3月15日发表在《新发传染病》杂志上的研究显示，高致病性禽流感H5N1的暴发与北大西洋沿岸 330 多只新英格兰海豹和灰海豹的死亡有关。研究人员认为，这些海豹的死亡是因为它们捕食生病的海鸟而感染禽流感，或者它们所生活的环境受到大规模感染禽流感的海鸟所污染。2022年12月，俄罗斯达吉斯坦共和国的里海海岸也出现700多只海豹死亡事件，科学家从这些死亡的海豹身上检测到了H5N1禽流感病毒，而且该地区几个月前海鸟身上也发现了H5N1病毒的新变种。
据秘鲁政府公布的消息，从2022年11月到2023年3月，该国已发现超过3500只海狮死于禽流感，约占该国海狮总量的3%，这是迄今为止全球哺乳动物禽流感死亡的最高纪录。无独有偶，智利4月份也报告了3300多只海狮死于禽流感，该国还首次报告了海豚、海獭和鼠海豚等海洋哺乳动物感染禽流感的死亡案例。
家养宠物也存在感染禽流感的风险。法国科学家首次报告2022年12月在一家养鸭场附近活动的一只家猫感染了H5N1禽流感病毒。2023年7月17日法新社报道，波兰卫生当局自上月向世卫组织报告该国各地出现不同寻常的猫死亡病例以来，该国已有29只猫H5N1禽流感病毒检测结果呈阳性，其中14只被实施安乐死，另有11只已经死亡。
据美国农业部监测数据显示，2022年4月到2023年6月，共监测到近200起哺乳动物感染高致病性禽流感的病例，其中以赤狐为主，还包括负鼠、浣熊、土狼、臭鼬、食鱼貂、海豹、海豚、豹、美洲黑熊、美洲狮、东北虎、山猫等十多种哺乳动物。
与禽类感染症状不同的是，高致病性禽流感毒株不仅会引起哺乳动物的呼吸道疾病，还会影响它们的中枢神经系统和大脑。分子检测结果显示，哺乳动物感染的禽流感毒株发生了一些重要突变，其中一些突变可显著增强病毒的RNA聚合酶活性，表明禽流感病毒新毒株正在逐渐适应哺乳动物，未来有可能波及更多的哺乳动物，这是禽流感病毒最令人担心的地方之一。
会对人类形成新的威胁吗？
整体来说，H5N1病毒对人类的威胁并不大。据世界卫生组织数据，自 1997 年以来，共有21个国家报告了893例散发性的人类感染禽流感病例，这些病例由不同的病毒进化枝引起，其中死亡病例为457例，累计病死率超过50%。在大多数年份，人类感染禽流感病例都属于零星出现，只有2006年和2015年全球感染人数超过100例，其中2015年埃及感染人数达136例，属于迄今为止全球最严重的一次人类禽流感疫情。
近年来，全球人类禽流感病例数继续保持低位。自2020年以来，共有12例人感染H5N1禽流感2.3.4.4b支系病毒的报告，其中8例为轻症或无症状病例，4例为重症病例，两人死亡，包括一名2022年9月死亡的中国人。
禽流感之所以难以直接感染人类，一方面是禽流感病毒的RNA聚合酶活性难以在哺乳动物细胞内发挥作用，另一方面人体自身也存在一些关键因子对禽流感病毒有抵抗能力。据英国格拉斯哥大学病毒研究中心的科学家在《自然》杂志报道，人类的BTN3A3（嗜丁酸蛋白亚家族3成员A3）就是禽流感的有效抑制剂，该蛋白主要在人体气管中表达，其抗病毒活性在灵长类动物中进化而来，主要通过抑制禽流感病毒RNA复制在病毒生命周期的早期阶段起作用。因此，对BTN3A3的敏感性或耐药性是对禽流感病毒人畜共患可能性进行风险评估时要考虑的另一个因素。不过，禽流感病毒正在不断变异，有可能突破这些限制。
因此，世界卫生组织在一份声明中说:“禽流感病毒通常在鸟类中传播，但在哺乳动物中发现的H5N1禽流感越来越多，这引起了人们的担忧，即这种病毒可能更容易适应感染人类。”哺乳动物在生物学上比鸟类更接近人类。此外，一些哺乳动物可能成为禽流感病毒的混合容器，导致可能对动物和人类更有害的新病毒的出现。目前，世卫组织正与粮农组织、世界动物卫生组织等密切合作，监测病毒演变，同时鼓励所有国家提高病毒监测和发现人类感染病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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