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遵义道桥开了将贷款期限调整为二十年的先例。（视觉中国/图）
“要有效防范化解地方债务风险，制定实施一揽子化债方案。”2023年7月24日，中央政治局会议如是要求。
一周之后，中国人民银行、国家外汇管理局召开工作会议称，下半年重点工作之一，是切实防范化解重点领域金融风险。其中，首要是统筹协调金融支持地方债务风险化解工作。
在“一揽子化债方案”提出后，这是首个部委层面公布的化债政策。
据财政部数据，截至2023年6月末，全国地方政府债务余额38万亿元。显性债务之外，还有大量隐性债务需要偿还，这部分债务对地方政府的负担更大，容易加剧财政风险。
7月初，《国务院关于2022年中央决算的报告》透露，接下来要有效防范化解地方政府债务风险。要督促省级政府加大对市县工作力度，立足自身努力，统筹资金资产资源和各类政策措施，稳妥化解隐性债务存量。
“财政危机的背面就是金融危机，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中央财经大学教授温来成告诉南方周末记者，银行等金融机构持有大量地方政府发行的债券和城投债。一旦大面积违约，就会影响到金融机构的正常运作，因此需要央行协调金融机构化解地方债。
金融机构要如何支持地方化债？
“发挥金融与财政的协同作用化解政府债务，推动地方政府与金融机构协商，对债务进行展期，对高息债务进行‘削峰’，以时间换空间。”粤开证券研究院院长罗志恒向南方周末记者分析。7月6日，国务院总理李强主持召开经济形势专家座谈会，罗志恒在会上发言。
2022年12月，贵州城投平台遵义道桥公司发布公告称，经与各银行类金融机构协商，对总规模为156亿元的银行贷款进行重组。重组后，银行贷款期限调整为20年，利率调整为每年3%-4.5%。前10年仅付息不还本，后10年分期还本。
“今年都是硬撑，不断借新还旧。”贵州一家城投公司董事长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他们现在迫切希望银行能够对债务进行展期降息处理，以及拥有银行专项资金支持，盘活当地烂尾项目，但当前商业银行支持力度并不大。
李扬在南方某省从事化债咨询服务，为地方政府打包化债项目。他向南方周末记者坦言，目前当地只有国开行、农开行这两个政策性银行，对化债展示出更大的支持力度。
李扬介绍，当前化债方向是帮助地方政府盘活存量资产，今年我们主要做的是学校食堂经营权出让、盘活农贸市场两类项目，“食堂经营权出让，拿一两个亿的银行贷款不成问题”。
2022年上半年，国务院办公厅、国家发改委办公厅相继发文，鼓励地方盘活存量资产。落到地方后，省、市、县三级政府，都出台了不同力度的支持方案，部分地区还设立了盘活存量资产指标，并纳入考核评价体系。
过去几年，地方财政增速放缓，债务压力不断增大，许多国有资产早已抵押出去。
“一些地方财政流动性紧张，几乎没有抵押物了，又没法释放以前的抵押物。”南方某省一位负责化债的官员向南方周末记者分析，他担心即使有商业银行的资金支持，地方也不一定有项目。
此外，据多位地方财政系统官员及PPP业内人士透露，2023年3月前后，PPP项目暂停进入财政部PPP项目库，至今未能重启。暂停PPP项目，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地方政府化债通道。
8月4日，国家发改委副秘书长袁达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下一步将系统谋划，稳妥处置化解房地产、地方债务、金融等领域风险隐患。国家发改委是PPP项目的主管部门之一，另一个为财政部。
接下来，金融如何支持地方债务风险化解工作，还需等待具体的指导性文件落地。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李扬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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